粽子香,香厨房。艾叶香,香满堂。又快五月五了，忽的忆起9年前的端午。

2008年的初夏，当举国上下沉浸还在为奥运圣火传递上珠穆朗玛峰而振奋的时候,却传来了四川汶川大地震的消息。一夜间，近九万生命消逝，家园支离破碎……这场灾难成为国殇，阴霾弥漫了空气中的每一个分子。而这个夏天，于我个人而言也很特别——我将参加高考，寒窗苦读数十年终于要接受“检验”，所有的压力和焦灼都会在这个季节得到释放和解脱。

凑巧，那年的高考6月7日、8日，刚好“撞”上了端午节。因为是校外租房，前来陪读的外婆并没有像往年在农村那样包粽子、煮盐蛋。但高考前紧张的气氛早已无暇让人顾忌“过节”这回事儿。更糟糕的是，我不争气的身体在考前又倒了，接连几天都去医院“报到”。家人担心我精神压力过大，向医生恳求一粒安眠片以防我考前夜里睡不着。

事实上，大人的担心是多余的。一想到端午过后就解放了，我心就无比欢喜，因此，考前那晚睡得比任何时候都香甜。睡在一旁同样要参加高考的表妹那晚却总是翻来覆去，心神不宁。一会儿起床喝水，一会儿又爬起来拍蚊子。最后，她看见那枚放在书桌上的安眠片，两眼放光、如获至宝的吞了下去。那夜，便彻底的安静了。

6月7日是端午节的前一天。早上起床，洗漱完毕，准备吃早餐。外婆赶忙从厨房端出了两大碗食物——一盘包子，一盘粽子。

“你们姐妹俩，先一人吃一个包子，再吃一个粽子！”外婆指着桌上的食物说。

“吃东西还分先后顺序哩，外婆？”表妹一脸迷茫。

“包粽，包粽，就是‘包中、包中’，你们姐妹俩一定金榜题名啊！”外婆乐呵呵地解释到。

“冲您这话，我今天包子和粽子一定全部吃下肚。”外婆的迷信第一次让我觉得如此的有道理，不爱吃包子的我为了“信这讲究”竟吃得干干净净。

道别了外婆，我和表妹便去往学校集合，统一乘坐大巴前往考点。尽管是端午节假期，大街上却没有出现车水马龙的景象，但交警却格外的多。因为高考这一天的到来，城市变得很冷清，“端午节”也显得平淡。整个行车过程，大巴车厢里气氛凝重。靠着椅背，同学们双目微闭，面无表情。也不知道，这场考试后，自己的命运将会是什么样？

一路上，车厢里很压抑，但我的心情格外的美好。不知道是因为早上外婆“包子和粽子”的段子在乐呢，还是因为感觉马上要苦尽甘来，总之我无比坚信自己会得偿所愿。

带着这样的“迷之自信”，我考试状态果真异常好。那些平日完全不会的数学题，到了高考场上，脑子灵光一现，突然开窍了。不到一个小时，我就做完了108分的考试内容。我甚至在想，太可惜了，为什么这个时候我体内的数学细胞才觉醒过来，如果再早那么一点点，或许150分的高考试卷我全部能做完。再没准，我还能做个数学天才之类的人呢！

少年时的想法总是幼稚的很猖狂又可爱，多年以后，回忆起那场数学考试依旧心血澎湃。从考25分的模拟考试，到一瞬间跑到100分高考成绩，很多同学都说我是“开了外挂”。那个端午过后，我顺利地高中毕业，进入了家长们视为骄傲的大学。而那个最没有用心过的端午节，因为“高考”，成为了记忆中最难忘的节日。

时光荏苒，转眼9年快过去了。但高考似乎还历历在目，我也时常梦到自己还在数学课上不会做题被老师批评。过节的仪式感慢慢退化，端午节的味道似乎越来越淡。只是时常回想起那天早晨，外婆嘴里念叨的：包粽，包粽，包中，包中······（张阳）